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軟玉在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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軟玉在懷

天順八年,新帝即位,面對先帝留下的爛攤子,成化帝欲施行新政,內壓文官,設立傳奉官欲在文官當中安插進自己人,而這一舉動也使得文官陣營所不滿。

也是因此,直至成化元年,文官紛紛上書因施行新政而導致國家大亂,也是那一年春祭,宮內樂官橫死 ,讓文官心中不滿愈演愈烈,借此事大做文章,皆道天道降罰,意欲逼迫成化帝妥協。

翰林院學士再率眾學子跪在午門合力逼迫成化帝廢除新政,而文官為何不滿?只因此新政專針對文官。

當時胡晉為太保,且又是胡晏容之父,成化帝得其全力支持,而當時羽林衛指揮使乃胡晉長子胡祿英,午門之事原是他奉命前去鎮壓。

當時胡家正得盛寵,胡晏容舅父蕭伯山身為懷寧侯,又在叛亂中救過先帝,可以說於皇家有恩,當時何人敢動胡家?何人能動胡家?可偏偏在這場與文臣較量的過程中,胡家成了眾矢之的,第一個遭殃。

趙世安想起這些事就覺可悲,可嘆!

“你若想知道萬西華為何千方百計要遮掩巫蠱案,不妨先去查那場新政害了多少人。”他可沒忘記,學子逼壓那日,午門前流了多少血,那些皚皚白雪被染成一片紅色,雪覆了一層又一層,都沒能將那一片艷紅遮掩住。

時至九春,霜雪未化,只道有違天意,有負蒼生。

而真正讓新政中道而止的,最終原因還屬那樁巫蠱案,胡皇後被廢,胡家落獄,成化帝一下便失去支持者,最後只得向文臣退步。

趙世安看著沈思的兩人,便知對此事絲毫不知,又道:“你們什麽都不知道,就盲然要查萬西華,他在朝中這麽多年都無人可撼動,你覺得就憑你們兩人能扳倒他?”

他又轉頭看向宋宓,一臉諷刺,“你西廠已被撤除,如今還有什麽籌碼?”

宋宓橫眉,雖不願承認,但趙世安說得也沒錯,西廠被撤除,單憑禦馬監太監身份,根本撼動不了萬西華。

東廠存於朝中幾十年,若能扳倒東廠,成化帝何需再成立西廠,是因為他也知道,東廠根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。

宋宓雙手攥緊,又松開,決然道:“還有我這條命!”

“你的命?”趙世安仿佛聽到一個巨大的笑話,擡頭仰笑,“當年胡家得皇恩盛寵,不還是被設計抄家,你一人的命又值什麽錢?還能貴重過當年的胡家?”

徐長風站在一旁,嘴角含笑,“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,那方才在這兒同我們裝什麽?”

趙世安咧開嘴,扯出一抹詭異的笑來,見他如此,宋宓眉頭微挑,“你笑什麽?”

他嘴裏不斷發出怪笑,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兩人,“我笑,你們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。”

趙世安對面的兩人相視一眼,而後便看到本被綁著的人不知何時掙脫束縛,迅速起身用手中繩索將靠近他身的徐長風喉頭鎖住,將他擋在自己身前。

宋宓反應極快,在他將徐長風帶離時,立刻順手抽出徐長風腰間繡春刀,隨後轉身用刀指向對方,待見他躲在徐長風身後,再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
趙世安手臂勒緊,使得徐長風呼吸困難,臉部瞬間漲紅,只得雙手抓住勒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繩索,想要得到緩解。

見宋宓不敢上前,趙世安朝門外喊來自己人,又同宋宓道:“現在他的命在我手中,我勸你趕緊放下手中的刀,不然我也保不準自己是否會一個不小心將他勒死。”

誰知宋宓卻只是笑笑,手中的刀並未放下半分,“你難道不知道我同徐長風之間的恩怨嗎?他若死了,可正合我意。”

“什麽恩怨?”他確有聽聞京中傳言兩人之間早前結怨,可方才又見兩人配合默契,還只當他們前嫌已釋。

樓下腳步聲傳來,知道留給兩人的時間不多,宋宓另一只手悄然移向腰間,反問道:“難道燕回沒告訴你,我同他,可是積怨已久,是他死我活的關系!你拿他來要挾我,只怕是算盤要落空了。”

她勾唇一笑,徐長風見喉間繩索有所松動,立即反手抓住趙世安的臂膀,用力一捏,在用肘部擊向他的腹間,對方吃痛立刻松開手。

也是這時,徐長風身體一偏,宋宓腰間那只手立刻抽出一把匕首朝趙世安擲去,對方餘光瞥見閃避,卻也被刺中了手臂。

趙世安捂住手臂,宋宓瞅準時機撐在桌上擡腳橫掃過去,趙世安雙手交叉扛住,卻也被宋宓打退半步。

腳步聲忽至,房門被趙世安的人從外推開,宋宓將繡春刀送回鞘內,不帶猶豫推開窗帶著徐長風從窗臺跳下。

門窗大開,一片片雪花隨著寒風吹進屋內,趙世安忍著痛奔向窗臺,宋宓兩人落地的位置驚起一地白雪,與他們身影隨行。

趙世安咬牙憤恨看向晚來的那些人,“看什麽?還不快追!”

“是!”那些人趕緊道,隨後朝宋宓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。

宋宓抓著徐長風的手一路奔走於巷道之內,手心傳來的溫熱讓徐長風有些恍惚。

他目光從兩人緊緊交握的手移向宋宓的背影,她只顧著往前跑,高束而起的發絲被風揚起,完全沒有註意到後方的徐長風已然有些失了神。

城中火光四起,兩人逃至深巷,前方已無路可走,宋宓回過身來,“我們得找地方先藏起來。”

她卻看到徐長風不知為何楞了神,似乎沒有聽到她方才的話,又喚了他一聲,這下他才緩過來,“什麽?”

宋宓卻被他這反應氣笑,兩人這正逃命呢,他還能分心想其他的事兒。

她只得又重新說了一遍,隨後徐長風這才點頭附和,看了一眼四面都是墻,兩人一商議直接飛身上墻,從屋頂逃走。

趙世安帶人沿著兩人逃離的方向近追,燕回得知城中鬧了動靜,也帶人在城中搜查起來,兩方人就這樣碰到了一起。

燕回看向趙世安被宋宓傷著的手臂,嘲弄道:“不知趙僉事這又是被哪位姑娘傷著了?”

趙世安冷哼,朝他身後一眾人看去,反譏道:“若真是位姑娘,哪能惹得你如此興師動眾?”

燕回品階雖不如趙世安,可他是直接聽命於周知遠,倒也不怕他,朝他胸口看去,衣襟敞開,還有一些口脂印在上面,笑道:“趙僉事自到彰德以來便整日醉臥美人膝,小心這小命要交待在女人手上。”

趙世安見燕回目光不善,感到領口處生寒,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,冷笑道:“不勞你費心!”隨後帶人離開。

燕回沒再作聲,淡然朝對方拱手一拜,領著自己的人也跟上去。

宋宓兩人自房檐上飛過,趙世安同燕回在其身後窮追不舍,遠遠望見他們兩人身影,徑直朝他們而去。

兩人不知逃到了何處,只是路過一處茅屋頂時,因此處許久都未住人,乃是一間空房,年久失修,徐長風一個踩空直接從頂上掉落,還得連累宋宓一並掉下。

他們鬧的動靜不小,身後的那些人聽到後立馬朝這邊追來。

徐長風先落於地上,好在下身有草墊擋著沒傷到,他剛要起身,屋頂茅草散下,便被後落下來的宋宓正正壓在身下,兩人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,雙唇擦碰隨後覆上。

兩人都楞住了,而唇上的溫軟讓徐長風不知為何心跳不止,呼吸漸漸變得沈重,因在暗處宋宓也沒看清身下的人耳夾已開始泛紅,身體變得僵直。

徐長風已經忘記該如何動作,宋宓臉部也開始變得微紅,似乎察覺到不對立刻撐起身子急亂拂開掉落在身上的草料,剛要從徐長風身上下來,便聽到前門傳來匆匆的腳步聲。

“快,在裏面!”

“進去搜!”

眼看追兵就要闖進來,徐長風趕緊拉下宋宓將她抱進懷裏,再將身旁堆著的草垛扯過來擋住,用散著的茅草蓋住兩人的身體。

他剛做完這些,這所院子便被人包圍起來,宋宓躺在徐長風懷裏一動也不敢動,生怕弄出聲音引來那些人。

院子裏所有房間都被他們一一搜過,只剩下宋宓他們倆待著的這一間還未有人來過,只聽腳步聲越近,破敗的房門別人一腳踹開。

灰塵落了一地,惹得那些人咳嗽幾聲,火把將房屋照得通亮,宋宓窩在徐長風懷裏忽而緊張一瞬,她耳朵正貼在他胸口,能聽到他胸腔裏平穩的心跳聲。

“咚、咚、咚……”一下,又一下,平穩,且有力。

門外的那些人見此處多年未有人住,還道:“方才還見往這個方向逃,怎麽就不見了?這地方像是許久未住人的,恐怕不會藏在此處。”

以為對方要走,兩人剛松一口氣,另一人卻道:“越是沒人住的地方,越是容易藏人,先搜一遍。”

因有草垛擋住,兩人藏在暗處,可隨著火光朝這處照來,徐長風已經做好被發現的準備,手已經握住繡春刀,隨時出手。

就在一人正要伸手扯開擋在兩人身前的草垛時,外面又傳來聲音:“他們在那兒,快追!”

那人轉身,立刻跟隨眾人跑出院子朝另外兩道身影追去。

見人全部離開,宋宓同徐長風緊繃的身子才逐漸放松,重重呼出一口氣。

想著應當是左庭玉和蕭白引開了那些人,這才讓他們倆逃過一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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